狗剩长到十岁,身高已过父胸,被领到张师武馆学武,可是一年下来,一招也没学会,其父纳闷:莫非张师傅嫌我礼不丰、钱不够?鞭炮声中除夕过,狗剩爹带着儿子给张师拜年,把湖绸川酒、山珍海味送了很多。张师阔嘴一咧:“古艺传后代,拳师教少年,此乃武林之道,更是拙师天职,老弟何必如此破费呢!”狗剩那里“咕咚”一声,早已叩下头去。张师眨着两眼直瞅柳栓,大有难言之隐,阔嘴三张三合,又干咳数声,才对狗剩爹说:“老弟放心,只要令郎肯学苦练,我定当格外精心授技” 。
转眼又过了半年,狗剩还是冲拳不直,踢腿不正,狗剩爹心中懊恼:张师技高艺深,我待他不薄,怎么就不把功夫传给我儿子呢?于是帽子一摔,奔进武馆。
张师只好明言:“令郎身材最好,就是头脑太苯,上午学的下午忘,昨天教的今天丢,我正为令郎头疼呢!” 狗剩爹哪里肯信。张师便把狗剩叫来:“把上午我教你的”弓步亮掌“练出来,让你父亲看看。”狗剩后退三步,蹲蹲马步伸伸手,摩蹭半天练不出了样来。其父亲见,再无怨言,返回家搬来一坛“陈酿沧酒”,对张师说:“您就把那好记易学的简便招儿教他吧,生在沧州,不会武术,我脸上无光。”
张师早有退徒之意,但一时难以启齿,思索再三,只得应允。
过后,对狗剩说:“院里那棵老枣树,你就把它当敌手,每日踢它三百下,撞三百下。”
狗剩问:“这叫什么招?我好记住。” 张师说:“说了你也记不住,就照我说的练,不管风雪寒暑,一日不停,练熟了你就明白了。”
张师教完别的徒弟课程,就到老枣树前,看狗剩有没有偷懒。狗剩力大劲足,踢踹的老枣树呯呯做响。张师又指点他用前胸撞、后背撞、肩胛撞、正身踢、侧身踢、回身踢。这撞、踢的简单动作每日重复,狗剩一直练到十八岁,早已习惯成自然,见了粗树就踢,围着树干前后左右撞,简直是团团生花。张师苦笑道:“也只有这样了。”
一日,三位外地武师在沧州城外京杭大运河岸摆擂台。锣鼓喧天,人声鼎沸,狗剩挤过去看热闹。只见大武师胡子拉碴,面如树皮,身如老枣树一般威立台上。柳栓不懂什么规矩,“噌”的就跳上台去。
大武师见有人应擂,便揖礼问话。可是狗剩不听那一套,出腿就踹。大武师急急闪身亮势,出招凌厉、拳掌交替向狗剩上中下三盘猛击。狗剩多年来撞枣树早已把身子练得钢铁一般,连受七拳八掌不觉得疼,却只顾着闪电般地对大武师正身踢、侧身踢、回身踢...终于,一个侧身踹令大武师猝不及防,“哎吆”一声倒在台上,大伙一看,让狗剩踢断了腿。
二武师见状大怒,几招“白鹤亮翅”、“虎啸龙吟”“虎鹤双行”......在刹那间向狗剩猛击过去。狗剩不管三七二十一,伸腿又是踢、踢,拼命踢...又一声“咔嚓”,二武师也腿断身倒,在台上爬了几下,呻吟不断。
三武师脸上无光,“真想不到一个傻乎乎的小子都这么厉害!沧州果然名不虚传!”在观众鼓掌喝彩中,欲战不敢,担心腿断;欲走不能,脸上无光。他心想:“我用这么多年研究沧州各派功夫,感觉上已经是了如指掌了,怎么也想不到沧州竟还有年纪如此小的高人!得用计谋摸狗剩路数”。可狗剩连胜两武师,兴奋异常,转身便朝他逼来。三武师无奈,急施一招“饿虎扑食”,把狗剩击个趔锲,紧接着“啪啪”两掌,把狗剩打得鼻青脸肿,痛得火辣辣。但这正如火上浇油,只能使狗剩的“踢招”更凶、更狠.....只听得又一声“咔嚓”,三武师躺倒在二武师身边。
“今儿个这擂台是怎么立的,怎么打的?”台下众人有的瞠目结舌,有的欢呼雀跃...... 狗剩一鸣惊人,狗剩爹欢天喜地,设盛宴致谢张师:“张师武功绝伦,传授有方。犬子能有今日全赖栽培。”张师苦笑说“哪里哪里,令郎天资,应有今日,应有今日啊!” |